2010年11月15日 星期一

我在美國的日子 (4)

期末考終於考完了,

一堆人等不及成績出來,就已經開始打包,準備寒假了。

而照慣例,我仍然是留校過我的寒假,

因為兵役的關係,我嫌麻煩,所以都不回台灣。



原本以為大家都會回去過聖誕節,

但是出乎預料的,

很多韓國人跟幾個挪威、印度的學生留了下來。



於是,留下的大家決定辦個國際學生的聖誕餐會,

xyz資訊工坊 以勞我們思鄉之苦。



那天每個人自己下廚,做了道家鄉菜帶到女生宿舍去;

我跟兩個台灣女孩子做了水餃跟酸辣湯,

水餃上還花了不少心思,

用芹菜汁和麵團做了綠色的皮,

蝦仁加了蝦腦髓,和切絲的甘藍菜用紅油,醃過後包餡。



每個人都忙進忙出的時候,

Edmund卻大搖大擺的在廚房裡晃來晃去找東西吃。



「這麼閒啊?你準備了什麼菜?」我邊包水餃問道。

「有啊,我有帶啊。」

他邊吃著印度學生帶來的烤馬鈴薯,笑著說。

「你帶了什麼?我在寢室沒看到啊。」

「就是我啊,我來就很不錯啦!」

「你那肉不肉骨頭不骨頭的誰要啊?」

我嘿嘿的朝他冷笑:「不就沒才能嗎?

不會煮飯啊,老實說你長這麼大會不會自己煮飯啊?

還不都是媽媽一口一口的餵你啊~」



Edmund的臉越漲越紅,最後衝向了我,

一個大臂的把我脖子夾住說:

「死小孩啊,英文越來越好了啊?會知道貧嘴了吼!」



另外兩個台灣女孩子聽了只是咯咯地笑,

我邊包著水餃,扭著頭想要掙脫邊喊:

「別鬧,做飯呢!灑了就沒飯吃!」

「你做的有什麼好吃?我是造福人群ㄟ,

省得待會大家吐的亂七八糟。」



「Edmund!你來的正好,幫我切乳酪!」

一個長髮的女孩子看到 Edmund眼睛都亮了起來,

手拉著他的袖子說道。



說到這,得要介紹一下,

那長髮的女孩子叫 Marianne,

是從羅馬尼亞來的,

從第一次見到 Edmund就喜歡他了,

老是說她是 Edmund同鄉,

不過我看過地圖,

羅馬尼亞跟阿爾巴尼亞可距離遠的很。



她老愛跑來找 Edmund問他功課那些,

不然就拉著他去圖書館看書。

老實說,我就打從心裡的不喜歡她,

可她老愛跑來跟我裝熟,

可能是覺得要打動 Edmund的心,

要從我這套他喜歡些什麼吧。



Edmund理所當然的對他說:

「我從來都不幫女孩子煮飯的,妳找錯人了。」



我在旁邊插嘴:

「因為他都要人餵的啊,大少爺哪動的了玉手呢?」



他白了我一眼,右拳飛快的揉了我的頭皮,

弄得我哇哇大叫。



Marianne滿臉歡欣的說:

「唉呀,我們是同鄉呢,

妳不會見死不救吧,就幫幫我嘛~」



Edmund拗不過她,

臨走前見了我做鬼臉的樣子又白了我一下。



他們消失在廚房門口後,

我的笑容也慢慢的消散,

不知不覺心中竟有點刺痛。



難道是嫉妒嗎?

我心中震撼了一下,手上功夫也沒注意了。

Galaxy,跟我一起做餃子的台灣女孩子大叫起來:

「Elen!你在包餛飩啊?拜託,用心點好不好!」

我啊的一聲,

看到手中餃不餃餛不飩的東西也紅了臉,直喊拍謝拍謝。



那晚大家都很盡興,有吃有笑的,還一起看了租的錄影帶,

一整晚 Marianne都纏著 Edmund,

像章魚看到獵物一樣,兩個吃飯的時候有說有笑的,

他還餵了 Edmund東西吃,

大家都跟著瞎起鬨,Marianne一臉如沐春風的笑著,

Edmund則是喊著大家別亂說話,

有空還瞄了我一眼,

但我只顧著吃自己的,

就是不朝他那望去。



看錄影帶的時候,Marianne竟然依在他肩膀上,

Edmund有一手環繞他的腰間。

「哼,一對無恥男女!」我喃喃地說著。



看到後面,人也越來越少,

一卷看完接著下一卷,有些人乾脆睡著了,

剩下一些人跟我還在玩TABOO,

Edmund跟 Marianne還靠在一起,

我看她突然動了一下,

在 Edmund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接著上樓了。



我看 Edmund眼光一直望去 Marianne上樓的地方,

心中也猜的七七八八她剛對他說了什麼。



Edmund回過頭來,眼光和我的接上了,

我們互望了一下,我突然覺得好難受,

好像心被人用湯匙挖了一口,

空氣也變的很悶,

我起身說不玩了,從後門那出了女生宿舍。



一直都沒發現,外面已經下了雪了,

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羽毛毯子。

我深深地呼了口氣,抹了下旁邊花圃的台子,

我坐上去,開始用手接著一片一片的雪花。



白色聖誕節,原來就是這麼美啊!

美的這麼哀愁,美的令人想哭。

想到這,

腦海中也開始幻想他們兩個姦夫淫婦在幹什麼,

越想越氣,手中握著些雪捏緊了向宿舍那丟去。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平衡呢?

我明明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啊,

就連我自己也沒想過我會不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然後過的像一般人的生活那樣。



同志的生活好辛苦的,我自己也知道,

況且我自己對性向都不能認同了,

我怎能要求 Edmund說出我自己不敢的承諾呢?



可是心裡還是氣!

我跳進雪地裡,在雪地上採出坑坑洞洞的腳跡,

卻沒注意有人在遠處看著這一切。



「幹嘛啊,第一次看到雪喔?

像個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



我一轉身,卻是 Edmund一臉鬼笑的站在我身後。



「你怎麼在這?」我明知故問地說:

「還是你已經辦完事了啊?持久力真差。」

我揪了個說教的臉給他看。



「亂說話!我跟她怎樣關你什麼事啊?」

他皺了下眉頭,

但隨即像想到什麼事的說:「你該不會吃醋吧?」



我臉上一熱,說道:

「呸!好不要臉,我有什麼好吃醋的。我又不是你的誰。」



「我跟她什麼都沒有,你別想太多。」他一本正經地說。



聽到這,我不能控制地嘴角露出笑容。



「笑什麼?你高興個什麼勁?」



「我笑你到手的肥肉就這樣飛了,

人家還在為你獨守空閨呢,

你都不會覺得可惜喔?」我挑著眉頭說著。



「你很希望我現在上去嗎?!」他突然有點生氣的問。



「你上不上去干我屁事!」我惡狠狠回了他一句。



「你不後悔?」



「有什麼好後悔的?」



「好,那我上去了。」



他轉身就走,留下了一臉驚愕的我。



我站在雪地裡良久,細細思索著他話中的意思。

他…希望我吃醋嗎?

如果真是的話,那我的話豈不讓他很失望了嗎?

為什麼?我不能跟他說呢?

為什麼我們老是玩這種心理遊戲,

為什麼不跟對方說實話?



心中好像問了無數個為什麼,

眼眶竟然已經模糊了。



我用袖子擦去淚水,

但眼睛卻像開了的水龍頭一樣不受控制,

眼淚流了滿面,

在寒風裡涼颼颼地掛在臉頰。



我好怕給別人看到,

媽的,聖誕夜還哭的跟女孩子一樣,

我開始往我的寢室那走去。



突然,一雙手臂從背後緊緊把我箍住,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著:「對不起。」



時間好像突然凍結,

心中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好像被他的擁抱給開啟了。



「我好想跟你說,從那天以後…」



「我知道,我也是。」他的手好像抱的更緊了。



「我每天看到你,心中想的就是這些,

可我不能問,我不敢問……」



真丟臉啊,我的眼淚跟決隄的洪水般傾出,

可是他還是只抱著我。



「你說我們只是玩玩罷了,可我不相信,

我也不承認我是真的……」



我話沒說完,他把我轉了過來,手指替我擦淚。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害怕…」

他邊說著,眼睛也泛著淚光。



他將我擁入懷裡,

那一份包容,已經讓我融化了。



「我猜…我們都怕吧。」我小聲地說。



「傻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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